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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·莫拉，保拉·雷戈历史博物馆，葡萄牙，2008年

欣赏建筑师德·莫拉的作品，人们会惊讶于他的巧妙设计。其作品在继承葡萄牙传统建筑特性之外还有一种独特的内在张力。不同材料和形体如何被他天赋般地组合起来？他又如何让建筑与自然实现对话？

在葡萄牙，目前荣获普利兹克建筑奖的建筑师有两位：一位是该国“波尔图建筑学派”的重要代表人物阿尔瓦罗·西扎（álvaro Siza）；另一位则是西扎的学生艾德瓦尔多·苏托·德·莫拉（Eduardo Souto de Moura）。


葡萄牙建筑师艾德瓦尔多·苏托·德·莫拉（Eduardo Souto de Moura）

师承于西扎，德·莫拉致力于探索现代建筑葡萄牙本土化的路径。在此过程中，他从不追随潮流，而是根据实际情况来选择色彩与材料，以至于人们很难去定义他的风格。


德·莫拉，House in Ponte de Lima，葡萄牙，2002年


▲「 少即是多 」

德·莫拉的建筑设计主要分布在葡萄牙，其中包括公寓、办公楼、博物馆、体育设施和地铁等，这些作品都体现出他的“极简观”。




德·莫拉，保拉·雷戈历史博物馆，葡萄牙，2008年

由于这种极简风格，德·莫拉常被称为“新密斯主义者”。建筑师本人也曾承认自己受到密斯·凡·德·罗（Ludwig Mies van der Rohe）这位德国现代主义建筑大师的影响，他说：“与其追求风格而做得很糟糕，不如追求完美而缺少创意。”

其言下之意是：如果刻意地凸显风格而忽略建筑本身，只会让设计效果适得其反。对他来说，追求完美比追求风格更为重要，这与密斯·凡·德·罗“少即是多”的理念不谋而合。


德·莫拉，圣洛伦索巴洛卡酒店，葡萄牙，2016年

在保拉·雷戈历史博物馆的设计上，德·莫拉选择了矩形、锥形等基本形体要素来作为建筑主体结构。虽然形体简单，但通过运用对比、并置等手法对不同形体进行排列组合，这些看似平平无奇的形体得以塑造出丰富有趣的建筑空间。

特别是沿着美术馆入口中轴线处矗立着的两座红色锥体，使得博物馆在绿色草坪中显得格外抢眼。




德·莫拉，27 Dwelling in Sete Cidades，葡萄牙，2011年

人们可以看到，德·莫拉对极简主义有着独到思考。他希望剥除外在掩饰，通过形式的纯粹来表达建筑的简约性。这一特点也体现在了建筑师的众多住宅设计中。


德·莫拉，Housein Cascais，葡萄牙，2002年

在这些设计中，不同住宅虽所处地形相异，但德·莫拉都能使建筑充分融入到环境中。这离不开他对繁复装饰的摒弃。

统观这些建筑：纯色墙面、通透的玻璃窗及精致的围栏杆都突出了几何体量的纯粹性。正是建筑的简约外表使场地自然性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保留，建筑自身的突兀感也得以消解。




德·莫拉，Housein Bom Jesus，葡萄牙，2007年


▲「 与环境对话 」

虽然被称作“新密斯主义者”，但德·莫拉并非始终跟在前人身后亦步亦趋，而是坚持自己的独立思考。对场地大刀阔斧式的处理体现了其理念——建筑应与环境形成对话。


德·莫拉，布拉加市立体育场，葡萄牙，2003年

曾被美国前总统奥巴马评价为“或许是德·莫拉最著名作品”的布拉加市立体育场，就是这样一座从环境中“生长”出来的建筑。

建筑场地位于当地的一个废弃采石场内。为了延续采石场所体现出的人工和自然并存的风貌特征，德·莫拉对场地进行了颇为大胆的改造。




德·莫拉，布拉加市立体育场，葡萄牙，2003年

通过精准爆破，他将近150万立方米的花岗岩炸出，给场馆建设腾出了足够大的空间。而体育馆靠山一面则形成了100英尺高的花岗岩立面，赛场大屏幕就立在岩壁之上。

德·莫拉认为这样从自然中创造而又和自然融为一体的作品才是好建筑。一端是富有戏剧性的采石场岩壁，另一端则是布拉加城的景色，如此设计让来此观赛的观众可在欣赏比赛之余领略壮美的自然风光。




德·莫拉，达斯伯纳达斯修道院，葡萄牙，2012年

除了自然环境，人文环境是影响建筑的另一重要因素。德·莫拉尤为看重建筑的文化传承性，致力于使葡萄牙的传统文化在新的建筑之上迸发出鲜活生命力。对两座修道院的翻新正体现着他对延续建筑文脉的执着追求。


德·莫拉，达斯伯纳达斯修道院，葡萄牙，2012年

不论是达斯伯纳达斯修道院（Convento Das Bernardas），还是圣玛丽亚多波罗修道院（Santa Maria do Bouro Convent），经历了岁月的洗礼，两座建筑的损毁都较为严重。然而经过建筑师的改造，修道院不再只是历史遗迹，而是成为了现代化宾馆，重新焕发出活力。




德·莫拉，圣玛丽亚多波罗修道院，葡萄牙，1997年

建筑师在其外立面上使用了传统石材和白色抹灰，赋予空间以历史连续性，从而在很大程度上保留了建筑原貌及民族特色。

同时，内部设施也得到了更新。既具有传统葡萄牙建筑的鲜明特点，又获得了现代旅馆的实际功能，两座修道院均向世人呈现出了一种独一无二的吸引力。


德·莫拉，圣玛丽亚多波罗修道院，葡萄牙，1997年


▲「 化不完美为完美 」

德·莫拉曾说：“现实是不完美的，建筑需要将现实变得完美……”自然环境天然存在于世间，而大自然里的建筑则是人为建造物，两者共同组成了人类的生存空间。通过建筑这一特别的存在去创造更多的美好以弥补现实之缺陷，正是促使建筑师不断进步的强大动力。




德·莫拉，伯格办公大楼，葡萄牙，2007年

要让建筑弥补现实的缺陷，就不能不对建筑的功能和安全性进行考量。建筑师为伯格办公大楼设计出了两种不同的立面形式：南北两侧由大面积玻璃窗以及型钢（一种有一定截面形状和尺寸的条型钢材）组成；而东西两侧是可防范风雨的花岗岩。

“两座连接在一起的大楼，一座垂直、一座平躺，有着完全不同的体量，然而建筑师却在两者之间制造了建筑与建筑间、建筑与场地间的对话。”普利兹克建筑奖评委会对伯格办公大楼的评价一语中的。


德·莫拉，House in Quinta do Lago，葡萄牙，1989年

在德·莫拉看来，建筑是解决某一特定问题的真实系统。建筑设计既要解决建筑与现实的冲突，又要顺应现实条件，并最终满足使用者的需求。因此，他从不拘泥于特定材料和技术的使用。




德·莫拉，House in Serra da Arrábida，葡萄牙，2002年

从材料的角度来说，他喜欢让特性差异巨大的材料直接接触，让场所具有可识别性。与此同时，不同构件之间的交接关系也会在建筑局部清晰地展现出来。

而对于技术的选择，他并不认可给技术本身贴上各种标签的做法。不论传统技术还是现代技术，能够使建筑达到“好”的状态才是最重要的。


德·莫拉，House in Maia 2，葡萄牙，2007年

“好”的建筑该如何被定义？从建筑师的设计中，人们能窥探一二。“好”的建筑能够让建筑自由生长与呼吸。在这里，建筑结构顺地势走向而延伸、透明玻璃与绿色植被彼此映衬、阳光顺着白色混凝土墙面照入水池……




德·莫拉，House in Maia 2，葡萄牙，2007年

歌德曾说：“建筑是凝固的音乐。”在德·莫拉的作品中，力量与谦逊、粗犷与细致组成了不同音符，奏出一曲充满生命力的交响乐。但这支曲子不止停留于感官层面，而是隐含严肃的思考，只有细心观察的人才能与之深入交流。